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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加試一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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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加試一場

“我不服!”

“陰險狡詐, 算甚麽大丈夫!”

“是你們使詐!”

劉非與梁錯從船艙中走出來之時,便聽到梁翕之猶如洪鐘的大嗓門。

好幾個士兵也跟在他後面嚷嚷著,看起來義憤填膺。

梁錯似乎有些驚訝, 挑眉道:“看來……是北寧侯贏了這場比試?”

這場水戰,並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切磋比試罷了, 而是為了競爭南趙掌官的候選設置的。梁翕之和趙舒行,一個代表北梁的官員,一個代表南趙的官員,都是最有利的競爭者。

如今南趙的官員獲勝, 這裏又是曲陵,是梁翕之的地盤子, 自然有一堆人不服氣。

梁錯雖有些驚訝,但還是道:“梁翕之,願賭服輸, 再者,這次只是切磋游戲, 不要傷了和氣。”

“和氣?!”梁翕之擼胳膊挽袖子,指著趙舒行道:“你問問他, 甚麽是和氣?!”

劉非奇怪的看著梁翕之, 梁翕之輸了比試,已然很令人驚訝,更令人驚訝的是, 梁翕之從頭到尾掛著水,仿佛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,渾似落湯雞。

劉非道:“曲陵侯為何渾身濕透?”

梁翕之一提起這個, 更是氣得跺腳道:“你問問他!你問問這個偽君子、真小人!”

他指的自然是趙舒行。

趙舒行微微蹙眉,道:“曲陵侯, 這乃是誤會,其實……”

“別跟我提誤會!”梁翕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說辭,道:“你這個小人!我本已然拿到了牙旗,都是因為你使詐,才從我手上騙走了牙旗!”

劉非更是好奇,趙舒行乃是真君子,之前劉非與他接觸甚多,但梁翕之也不算是小人,沒必要騙人,所以劉非很是奇怪,這其中到底發生了甚麽誤會?

梁翕之義憤填膺,道:“他!他們!陰險狡詐,我本已經第一個拿到了牙旗,誰知道,這些人如此無恥,竟假裝落水,騙我去營救!”

梁翕之的船只第一個抵達孤島,毫無阻力的順利拿到了牙旗,當他們想要拿著牙旗折返之時,突然聽到有人落水的呼救聲,是從趙舒行的船只傳來的。

梁翕之跺腳道:“我當時便是太仁慈了!才會去救他們,結果呢,甚麽君子,完全便是小人!竟然是使詐,騙我去救,趁機搶走了我的牙旗!”

梁錯聽得迷迷糊糊,道:“等等,北寧侯假裝落水,騙你營救,趁機搶走了牙旗?”

雖梁錯很是不待見趙舒行這個情敵,當時對劉非表白的,也有趙舒行一個人,且趙舒行“假惺惺”的還不需要劉非的回答,試問誰表白不需要回答,那不是癡子麽?

但趙舒行就是這樣一個癡子,不想做皇帝,不想要回答,仿佛活在旁人不同的世間。

梁錯很是很是不待見他,但這時候也有些疑惑,趙舒行的為人,不可能做出假裝落水,然後騙取牙旗的事情,若是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,他早就是南趙的皇帝了,何必現在爭搶南趙的掌官?

梁翕之瞪眼道:“正是!”

趙舒行拱手道:“曲陵侯,這件事情,的確是我方有錯,我趙舒行給你先賠不是……”

“他承認了!”梁翕之指著趙舒行的鼻子。

就在此時,趙歉堂排開眾人,從後面走了出來,劉非敏銳的發現,趙歉堂也是渾身濕透的模樣。

趙歉堂道:“侯爺,你不必對曲陵侯道歉,這件事情,並非侯爺所為,而是草民自作主張,常言兵不厭詐,曲陵侯若是怪,可以怪罪小民。”

趙舒行沈聲道:“別說了。”

梁翕之氣得臉頰漲紅,道:“你們姓趙的,沒有一個好東西!騙了我還如此理直氣壯!”

趙歉堂道:“此乃公平比試,曲陵侯下水救人,可見仁厚,但此次比試,的確是北寧侯贏了。”

他又道:“曲陵侯不要錯怪侯爺,這件事情,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主意,若是曲陵侯有甚麽火氣,只管沖著我來便是。”

“住口!”趙舒行呵斥。

梁翕之一下子便炸了,冷笑道:“好啊!沖著你來是罷!別以為你是個瘸子,又是個殘廢,我便不會打你!我今日便把你打成豬頭!”

梁翕之沖上去,場面一度混亂,晁青雲連忙一把攔腰抱住梁翕之,道:“侯爺,不要沖動!”

梁翕之這麽一沖,身後憤憤不平的士兵們也躁動起來,全都躍躍欲試,準備和趙舒行的人幹架。

劉非可算是聽明白了,看來是梁翕之首先得到了牙旗,但後來趙歉堂落水,梁翕之帶人下水救人,哪知趙歉堂並非真正的溺水,趁著梁翕之等人放松警惕之時,把牙旗偷走,以至於這次比試真正的贏家,變成了趙舒行。

晁青雲攔著梁翕之,趙歉堂道:“曲陵侯有火氣可以沖我來,侯爺甚麽也不知情,草民只是看不慣曲陵侯耀武揚威,事事騎在北寧侯頭上的模樣。”

梁翕之臉色變得紫紅,奮力的撥開晁青雲,道:“小子!你有種再說一般!老子今日打不死你,就跟你姓!”

晁青雲阻攔道:“侯爺,陛下還在面前,不要沖動!”

“你攔著我是罷!”梁翕之氣的眼珠子通紅,道:“你也向著他!好啊,我就知道,趙舒行是你的老主子,你跟著我,不過是形勢所逼,我早就知道你心裏一直想著他!那你去跟著他好了!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!”

“侯爺……”晁青雲剛說了兩個字,“嘭!”一聲,竟是被梁翕之打了一拳,且打在臉上,打得他臉面偏向一側。

趙舒行大吃一驚,連忙想要上前勸架,劉非一把拉住他,道:“別去。”

梁翕之方才不是有意要打他的,但實在太氣憤了,沒想到打到了晁青雲臉上,打完之後他也後悔了,但是不知如何開口,一時間握著拳頭,反而一臉狠呆呆的模樣。

劉非眼眸微動,低聲對趙舒行道:“你去勸架,反而適得其反……”

趙舒行點點頭,的確是如此,梁翕之如今看自己不順眼,怎麽都不順眼,倘或自己勸架,反而是害了晁青雲。

梁錯眼看著劉非和趙舒行說悄悄話,心裏頭酸溜溜,咳嗽了一聲,道:“今日比試,本就是游戲,當不得真,不過……”

梁錯話鋒一轉,道:“既然鬧出了一些意外,加試一場,也就是了。”

“加試?”梁翕之奇怪的看向梁錯。

梁錯道:“既然曲陵侯對此次比試不服,那便加試一場,這面牙旗留在北寧侯身邊,以今夜為期,只要曲陵侯能奪得這面牙旗,便是曲陵侯取勝,若是明日一早,牙旗還留在北寧侯手中,便是北寧侯取勝,二位意下如何?”

梁翕之道:“好!就怕某些人,不敢比!”

趙舒行點點頭,道:“臣並無異議。”

梁錯道:“即是如此,如今天氣涼,還入了夜,曲陵侯回去更衣罷,小心著涼。”

梁翕之狠狠瞪了一眼趙舒行,轉頭大步離開,晁青雲回頭看了一眼趙舒行,拱手作禮之後追上梁翕之,同樣離開。

雙方散去,劉非跟著梁錯下了戰船,往曲陵大營而去,劉離抱臂攔住他,道:“自從上了戰船,找你不見,去何處了?”

劉非眨了眨眼目,道:“嗯?找不到麽?怎麽會,非這麽一個大活人。”

劉離輕笑了一聲,也沒有說話,慢慢走近劉非,突然出手,在劉非的腰上狠狠一按。

“啊,嘶……”劉非腰肢本就酸軟,被他這麽一按,酸疼到骨子裏,那叫一個酸爽,連帶著膝蓋都無力,幾乎癱軟在地上。

劉離了然的盯著劉非。

劉非:“……”甚麽都瞞不過“自己”的眼睛。

劉離拽住劉非的手腕,道:“今夜跟哥哥睡罷。”

梁錯張了張口,但還是眼睜睜看著劉非被劉離拽走,那怎麽辦呢,劉離好歹是劉非的兄長,朕未來的大舅哥,朕也不好和大舅哥犟嘴不是麽?

梁翕之氣哼哼的回了營帳,把自己濕透的衣裳扒下來,扔在地上,不解氣還踩了好幾腳。

嘩啦——

沒有任何通報,營帳簾子便被打了起來,晁青雲從外面走進來。

梁翕之瞪著他,道:“誰叫你進來的?出去!”

晁青雲沒有退出去,反而上下打量著梁翕之。

梁翕之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,自己跳入水中救人,衣裳自然濕透了,從裏到外都濕透了,方才一口氣全都扒下來扔在地上,此時簡直一絲#不掛。

梁翕之雙手叉腰,兩腳分開與肩同寬,橫眉立目,氣勢洶洶,但這一切都是在他沒穿衣裳,坦然遛鳥的前提之下。

騰!

梁翕之的臉面瞬間通紅,一時紮著手,不知該如何是好,臉色越來越紅,一股酥麻爬上來,直竄頭疼,羞恥的想要找一條地縫鉆進去,可是營帳哪裏來的地縫?

晁青雲率先開口了,道:“主公,小心著涼。”

他走過去,將幹凈的衣裳拿起來,披在梁翕之身上。

梁翕之被燙了一樣,後退了好幾步,道:“我、我自己會穿!”

梁翕之窸窸窣窣的穿衣裳,動作很快,速度麻利,晁青雲忍不住笑了一聲,道:“主公的帶子,系串了。”

梁翕之低頭一看,好家夥,果然系串了。

因著他方才一口氣將裏袍和外袍全都套在身上,然後才系帶子,所以裏袍的帶子,系到了外袍上面,革帶也是匆忙裹上,裏袍的帶子甚至吐著舌頭,吐到了革帶外面,看起來邋遢至極。

梁翕之臉色通紅,道:“要、要你管!”

晁青雲沒說話,將梁翕之的革帶解開,先將他的裏袍系好,又將外袍系好,然後重新圍上革帶,動作流利而溫柔,十足一絲不茍。

梁翕之沈默了片刻,輕聲道:“你的臉……”

晁青雲道:“無妨,主公並沒有用力。”

梁翕之方才氣傻了,也不知自己用力沒有,但絕對不輕,咳嗽一聲,道:“沒、沒事就好……”

梁翕之整理好衣裳,道:“孤現在要去偷牙旗了,你好好兒在營帳中呆著,等著孤的好消息罷。”

晁青雲道:“主公,讓晁某跟主公一起去罷。”

“你?”梁翕之蹙眉,道:“你是想去給你的老相好通風報信罷?”

晁青雲道:“主公為何會這般想?”

“為何?”梁翕之又似點著的炮仗一般,道:“你說為何?你本就是趙舒行的人,在我身邊做細作這麽多年,你還問我為何?如今我與趙舒行比試,你到底想要誰贏?”

晁青雲沙啞的道:“主公不信晁某麽?”

“信你?”梁翕之脫口而出:“我可以信你麽?”

說完,推開晁青雲,大步離開營帳,又變回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。

晁青雲看著梁翕之的背影,眼神愈發的陰沈起來,默默打起帳簾子,也走了出來。

梁翕之與晁青雲吵架的聲音很大,當然,也只是梁翕之單方面大嗓門,但劉非與劉離路過之時聽得清清楚楚。

晁青雲一出來,便和劉非劉離打了照面。

晁青雲拱手作禮道:“太宰,劉君子。”

晁青雲的眼神很是淡漠,剛要轉身離開,劉非突然道:“你不要怨梁翕之。”

晁青雲的腳步頓住,回頭看著劉非。

劉非道:“梁翕之此人,秉性比較耿直,又喜說氣話,而且……他並沒有安全感。”

晁青雲奇怪的看著劉非。

劉非解釋道:“梁翕之父母早亡,他是在曲陵軍的護衛下長大,二十年都活在仇恨之中,他唯一信任的人,便是你……但你卻是北寧侯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,即使這件事情早已過去,梁翕之不說,但他心底裏仍然沒有安全感。”

劉離淡淡的道:“一旦遭遇背叛,便很難再放下心防了,不是麽?”

晁青雲死死蹙起眉頭,道:“多謝太宰與劉君子點撥。”說罷大步離開。

劉非看向劉離,道:“你的心防呢?”

劉離輕笑一聲,很是無所謂的道:“心防,是活著的人才會擁有的,而我這樣,死了三十九次的人,心竅早已變成了鐵石,還談甚麽心防?”

劉離說完,率先打起帳簾子,進入了下榻的營帳。

黑暗中,有人站在不遠處的營帳之後,他的目光幽幽的凝視著劉非與劉離下榻的營帳,昏暗的月影暗昧的灑下,投射在他的臉面之上,一點點將他從陰影中拉扯出來。

是司理大夫梁任之。

梁任之目光深沈,喃喃的道:“劉非……”

今日才到曲陵,便鬧出了這麽一遭事情,劉非在戰船上又做了一些“劇烈運動”,疲憊的厲害,一沾到軟榻,立刻熟睡了過去。

【唔……】

劉非似乎聽到有人呻#吟的聲音,淺淺的悶哼,帶著絲絲的旖旎,十足暧昧。

劉非努力睜開眼目,是熟悉的預示之夢。

四周昏暗無比,劉非努力的定眼卻辨別,昏暗之中,似乎有兩個人在擁吻。

【身材高大的男子,緊緊桎梏著素衣之人的手腕,落下急促的親吻,素衣之人難耐的輕擺腰肢,柔韌的纏住那高大的男子,急促的吐息之聲,伴隨著沙沙的衣襟摩擦聲,不斷的蔓延在暧昧的昏暗之中……】

劉離?

劉非一眼便認出了那個素衣之人,因著實在太過熟悉。

而那個與他癡纏的高大男子,劉非仔細去分辨,竟然是……

“梁任之……”

劉非口中呢喃,被一陣吵鬧聲從夢中驚醒。

劉非側頭一看,身邊的劉離也醒了,道:“你方才說甚麽?是不是又做夢了?”

劉離自然知曉劉非擁有預示之夢的金手指。

劉離追問:“夢到了甚麽?”

劉非:“……”夢到了你與梁任之做奇怪的事情。

營帳外吵鬧的聲音再次傳來,劉非岔開話題道:“外面怎麽了?”

天色灰蒙蒙的,還未亮堂起來,外面的士兵不知在嘈雜甚麽。

劉離打了一個哈欠,道:“怕是梁翕之拿到了牙旗,正在歡心呢。”

二人整理了衣袍,穿戴整齊,走出營帳去查看,梁錯也被聲音驚動,出來查看情況。

果不其然,那喧嘩之人正是梁翕之。

梁翕之手中舉著旗幟,十足自豪的道:“看!我拿到了!這場比試,是我贏了!”

趙舒行從營帳中走出來,面容十足平靜,拱手道:“的確是曲陵侯贏了,這一次比試,臣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
“哼!”梁翕之冷笑,道:“你自然要心服口服,本來兩次都是我贏了,如不是我心善去救落水之人,根本不需要這場加試!”

趙舒行態度良好,道:“曲陵侯無論兵法還是秉性,皆令人佩服。”

梁翕之這人不經誇,被趙舒行如此誠懇的誇讚,面上有點子掛不住,撓了撓下巴,道:“算……算了,看在你認輸的份上,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了。”

趙舒行微笑,道:“多謝曲陵侯大仁大義。”

梁錯挑眉,道:“即是如此……”

他的話音剛說到這裏,突聽一陣雜亂,一個士兵快速跑過來,跪在地上,顫聲道:“不、不好了!”

趙舒行認得那士兵,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士兵,因著今夜梁翕之很可能會來奪旗,所以趙舒行特意安排他不必執勤,沒想到士兵這時竟跑了過來。

那士兵跪在地上,臉色慘白,顫聲道:“大……大事不好,行印……侯爺的行印,不、不見了!”

“行印?”劉非蹙眉道:“可是北寧侯負責南巡盛典的行印?”

趙舒行此次全權負責南巡盛典,這一路上,無論大事小事,都需要用到行印,行印可謂是南巡盛典上最高的印信。

梁錯冷聲道:“行印丟失,乃是重罪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那士兵顫巍巍的道:“曲、曲陵侯……離開侯爺的營帳之後,行印……行印就不知所蹤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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